2011年3月20日 星期日

[侍戰隊] 捨命

【侍戰隊同人‧赤青向】

  
  夜已深。
  
  流之介悄悄的放輕踏在走廊上的腳步。
  
  雖然流之介大概知道黑子們把那個東西放在起居室,可是實際位置必須要找一下才能確認。所以他還是希望能在不驚擾到所有人的狀況下,偷偷把那個東西拿出來。
  
  進了起居室,確認四下無人,流之介輕手輕腳的打開櫃子一個個的尋找──
  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黑暗中,打開起居室的門的,是尚未入眠的志葉第十八代當家,志葉丈瑠。
  
  還來不及思考殿下為何這個時間會在這裡,流之介看看眼前的漆黑一片、一格格被打開甚至翻亂了的櫃子,心中不禁慌張起來。這就是傳說中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嗎?
  
  「啊!殿下!請……請不要誤會,我只是找個東西,跟樑上君子之徒是不一樣的!」流之介本能地向志葉丈瑠,也就是他口中的「殿下」,以標準的姿勢跪下回話。只是跪下的同時,他也忍不住伸手壓住右側的腰間。
  
  「你怎麼了?」這細微的動作當然躲不過丈瑠的雙眼。
  
  「沒什麼,打擾了殿下休息真是抱歉,請殿下原諒。我這就回去。」起身,流之介以長期練習能樂而異於他人的高雅的姿態,行禮轉身一氣呵成,眼見就要踏出房門。
  
  「等一下。」伸手拉住流之介,流之介將走的作用力量與被拉扯的反作用力,把兩人撞在一起。
  
  「嗚……」流之介痛苦地再度壓住腹側。
  
  「這是白天我砍你的那一刀所造成的傷吧?」丈瑠語氣仍平穩如昔,但眉間隱隱皺了起來。
  
  因為外道眾的特殊能力,讓流之介不小心受到敵方的控制,甚至對其他真劍者舉刀相向。若不是因為丈瑠在與流之介對打時,藉著砍向流之介的機會送入紋章之力反彈開外道眾的力量,恐怕事情還沒有這麼容易解決。
  
  這對曾說過要誓死守護殿下的流之介來說,無疑是一大恥辱:「這是流之介無能應有的懲罰!請殿下不用放在心上。」
  
  丈瑠似乎早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應,自顧自的從櫃子深處搬出一個急救藥箱。
  
  「原來是收在這裡!不愧是殿下,連這種小東西收在何處都能記得如此清楚……」流之介為此讚嘆了起來,一臉崇拜的望向手上拿著醫藥箱看起來也一樣英明神武的殿下。
  
  丈瑠習慣了他這種莫名其妙就會發作的尊崇眼神,只視而不見的忽略過:「傷口讓我看看。」
  
  「不用了!殿下不用了!這種小傷舔舔就會好的!」這有辱武士之道而受的傷,居然還要煩勞殿下關心,真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謝罪!流之介不禁慌張起來。
  
  「你舔得到就舔給我看。」責難似的瞥了流之介一眼。
  
  「殿……殿下,這……」
  
  雖說是只要殿下所下之令,流之介向來是萬死不辭,不過這動作真的很高難度……
  
  「殿下……請容流之介先練習幾天看看,畢竟以前無論在能樂或是武術中都沒有學過這樣的動作……」誠惶誠恐。
  
  志葉家的現任當家,開始覺得打倒外道眾比跟流之介溝通容易多了。
  
  「進來!」放棄與流之介繼續對話,丈瑠決定不要在這種無謂的言談上浪費時間。
  
  「……是。」不敢抗命,流之介拖著遲疑的腳步,跟著丈瑠走進房間。
  
  「坐下來,把上衣脫掉,讓我看看你的傷。」丈瑠坐在塌塌米上,一邊從醫藥箱中翻找可用的藥品,一邊對流之介下達命令。
  
  「是──咦?殿下、真、真的要脫嗎?」
  
  「脫掉。」
  
  「…………」沉默了三秒後,流之介還是乖乖的脫掉了外套與襯衫。
  
  丈瑠知道自己並沒有在那一刀上手下留情。所以雖然有施予紋章之力、也有戰鬥服保護,但那樣的力道還是可能足以致命。
  
  傷口是數道的挫傷,除此之外還襯著一整片的深青紫色,範圍幾乎遍及整個右腹側。「你該早一點說的。依我的力道,肋骨骨折都是有可能的。」
  
  「殿下請放心,骨折的痛感跟現在這種痛感完全不一樣,現在這個絕對只是小傷。」
  
  「你骨折過嗎?」講得好像很有經驗一樣。
  
  「以前劍術技藝尚且不精通時,曾經在對打中受傷過……」慘了,該不會因此被殿下認為自己不足以擔任真劍藍的重責大任吧?
  
  越想越害怕,流之介忍不住以五體投地之姿對著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丈瑠請求:「殿下請不要因為這樣而把流之介辭退!──啊、」只是動作太大,又牽動了傷口。
  
  「我什麼都沒有說,你不要自己越想越多。」志葉丈瑠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做『無力感』。
  
  「我先幫你上藥包紮。如果明天狀況沒有好轉,再請老爺子送你去醫院檢查。」
  
  「這……我自己來就好,不用煩勞殿下──」
  
  「流之介,請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講話。」丈瑠覺得流之介再不住嘴,他可能會拔出真劍丸給流之介第二刀。
  
  「──是、啊!」摀住嘴。
  
  嘆了一口氣,志葉丈瑠小心的把傷口部位消毒並敷上藥膏,再用紗布層層纏繞起來。
  
  「你就在這邊睡吧,別再走回去又牽動傷口。」
  
  「………、────」流之介本想開口,又想起剛剛殿下的命令,不由得緊張的比手畫腳起來。
  
  「不用比了,躺下來吧。」
  
  流之介一臉無奈,默默的走到房間中靠近門側的角落躺下。
  
  「你在那邊會著涼,傷勢也可能會加重──」才說出口,丈瑠自己也有點錯愕。
  
  這麼溫柔的話真不像自己平常會說出口的。
  
  或許,是因為對流之介的愧疚吧?
  
  眼前的流之介畏畏縮縮的,看著同樣無言想著事情的丈瑠好一會兒。
  
  「過來吧,天氣沒有很冷,這一床被子夠我們兩個大男人睡了。」
  
  不敢開口又不敢僭越的流之介看起來相當苦惱,丈瑠只好用了他所知道最快的方式:「快點,這是命令。」
  
  流之介只好慢慢走到鋪得平整的被褟旁,直挺挺的躺下,兩眼還是睜得老大。
  
  ──要是不知道的人闖將進來,大概會以為這邊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吧……
  
  「好了,閉上眼睛快休息。明天的練習不會因為你的傷勢而讓你放假的。」
  
  很想說「是,殿下」可是又無法違反命令開口的流之介,只有乖乖的避上眼睛。
  
  或許是疲累,也或許是受傷的關係,雖然流之介看起來仍舊很緊張,不過閉上眼之後似乎就漸漸放緩鼻息睡去了。
  
  熄了燈,聽著流之介均勻的呼息,丈瑠並沒有立即躺下,只是在黑暗中凝視著流之介。
  
  這次雖說是流之介對他主動拔刀造成的結果,但流之介又何其無辜?如果自己的力量強大到足以應付外道眾,或許就不用牽連流之介他們進來這個明日生死不明的世界了。
  
  志葉丈瑠從來不希望有什麼忠誠的家臣侍奉他、為他捨命。如果真的要犧牲,只要他一條命也就足夠。
  
  他知道那些一心以忠義為道的家臣是什麼下場。親眼目睹過那樣的慘烈犧牲之後,他怎能無所謂的任由這一群人保護他?
  
  對不起。
  
  千言萬語,也只能化作這一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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