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4月21日 星期四

[靛青之夜] 驟雨

【靛青之夜】 憂夜X空也日劇《靛青之夜》衍生 憂夜X空也

5.驟雨



  「憂夜先生。」穿著長風衣的男人站在公寓的門外,伸出沒有提東西的右手示意。

  「空也?」憂夜驚訝的看著對方:「為什麼在門外?」。

  「忘了帶鑰匙。」看著對方拄著拐杖,腳步略為不便的走近,空也微笑著等待憂夜拿出自己交給他的那份備用鑰匙。

  之前因為『indigo』店長高原晶的前未婚夫所引發的事件,憂夜受到腿傷,加上憂夜的住處並不方便受傷的憂夜出入──巷寬讓計程車進不去不說、舊式的公寓也沒有電梯可使用──所以憂夜便在空也家借住,直至傷癒。

  近日,傷勢已經呈迅速復原的態勢,憂夜也曾想過不要再繼續麻煩空也,不過向來遵從憂夜的空也卻以意外強硬的姿態提出反對,堅持要憂夜的傷全好了才可以離開。

  「憂夜先生現在自己回去住,高原小姐與『indigo』的各位一定會很擔心的。當然,我也不可能會放心。」空也難得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擔憂,讓憂夜反而無法反對空也的堅持。

  憂夜深吸一口氣,無奈的看了把找不到鑰匙說得跟開香檳一樣簡單輕巧的空也一眼,伸手掏出鑰匙:「弄丟了嗎?要不要換鎖?」

  轉開門把、推門入內時,憂夜又忍不住多了句交代:「弄丟鑰匙是很危險的事。」尤其是以空也的身份職業來說,也可能是更複雜的情況。

  「因為我今天出門前沒有拿鑰匙的印象,應該是放在房子裡了。」空也不太在乎似的跟著進門,果然轉頭一看,鑰匙串就大剌剌的躺在客廳的沙發上。

  「果然。」空也愉快的拎起鑰匙往自己口袋一扔,也順手把提在手上的東西放下。

  「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回來?」憂夜對這時間能見到空也而感到不解。

  因為營業性質與對象的不同,雖然同為男公關店,但『EL DORADO』結束營業的時間比『indigo』晚了不少,借住於空也家的這一段時間,憂夜回家時間總是比空也早得多。今天這種情況,可以說比罕見還要罕見。

  「休假日。我只是去店裡拿個東西回來而已。」空也幫憂夜將西裝外套掛起、助行的拐杖放置好後,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下。

  但憂夜知道,今天並非空也的固定休假日。只是空也似乎也並不在意這隨意編織出來的藉口會被憂夜看破。
或者該說,空也覺得憂夜是不會特別去戳破自己這樣的藉口的。

  「既然是休假日,還特別回去拿了什麼東西?」憂夜果然沒再追問,只是看了桌上的袋子一眼。

  「客人送了我一瓶法國干邑白蘭地。拿到時想著一定要與憂夜先生分享一下,今天就去帶回來了。」

  從袋中被取出的,是包裝華貴,看來年份與身價皆非凡的醇酒。空也從玻璃櫃中取出酒杯,慎重而優美地從瓶中倒出琥珀色的液體:「很難得能有這麼好的酒可以品嘗,所以就算想到憂夜先生傷還沒全好,還是忍不住急著帶回來讓憂夜先生試試。」

  憂夜沒有接話,只是定定的看著空也熟稔的動作。

  「請用。」空也不在意就這麼被盯著看,大方的按平時在店中的習慣,以優雅的動作為憂夜送上斟了六分滿的酒杯。

  拿起酒杯,欣賞酒液流動著有如麥芽糖般的光澤,憂夜忽然開口問道:「你知道了?」

  「──嗯。」

  「……消息很靈通。」

  「這也是跟憂夜先生學習的。培養靈通而值得信任的情報網是很重要的。」

  雖然對話讓人摸不著頭緒,不過空也知道憂夜所詢問的是什麼事。

  今天晚上進店裡時,空也就收到了消息。把『indigo』店長高原晶捲入其中的女作家被殺害事件,兇嫌已經找到。

  但,卻是眾人意想之外的人。

  這樣的結果,想必會讓『indigo』的成員們非常悲傷。包括空也眼前的,看來總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憂夜。

  「那孩子,是個好孩子。」

  「嗯。」斟得半滿的烈酒,憂夜雖說並非豪飲,卻也是短時間之內就讓杯子空了。

  「我再幫您倒一杯吧?」空也將瓶口移向憂夜的杯子;憂夜沒有阻止,默默看著空也再將他的杯子裝滿。

  「我知道憂夜先生對『indigo』的孩子們,是很放在心上的。」空也回頭將自己的杯子也裝滿:

  「當過憂夜先生的後輩就會知道,身為前輩的憂夜先生真的很會照顧人,而且是不著痕跡的那種。我也是後來才知道,憂夜先生在我剛踏進這個業界時,暗地裡幫我擋掉了一些麻煩。我起先還以為因為我一心想當上店裡的No.1,會被憂夜先生討厭甚至仇視呢。」

  憂夜不語,拿起自己再度被斟滿的杯子靠近嘴邊。

  「知道原來自己被憂夜先生私下照應過,覺得很感謝、又覺得有點不甘心。要是自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,就不用受到憂夜先生這樣的照顧了。那時,我的挫敗感非常強烈。不過即使如此,我還是很感謝憂夜先生,也很敬重您。說得誇張一點──不,也不算誇張啦。要是沒有您,不會有今天『EL DORARO』的No.1空也。」

  空也對於憂夜有無回應顯得並不在意,自顧自地又接下去:「我相信,『他』的心情也是一樣的。」

  憂夜仍舊沒有接話,將酒杯底殘餘的酒液一飲而盡後,又再倒了一杯。空也也不再多言,坐在憂夜旁拿起杯子慢慢品嘗。

  兩人沉默的對飲持續了一陣子,直到憂夜倒了第四杯酒。

  空也忍不住了:「雖說這是要帶回來給憂夜先生品嘗的,不過憂夜先生的傷勢,還是適量就好了。餘下的就等憂夜先生傷好後再說吧。」邊說邊把酒瓶移得遠遠的。

  憂夜沒有反對,只轉頭看著空也:「……空也,謝謝你。」

  依然是情緒不外顯的端正臉龐,但空也覺得隔絕在這張面具後面,憂夜今晚的心情恐怕是難以想像的澎湃與震盪。

  看著定定望向自己的憂夜,不知道要說是衝動還是有勇氣,空也忽然忍不住跟著側過身,攬住憂夜的頭壓向自己的肩膀。

  「憂夜先生──要是想哭也是沒有關係的。」

  果然,在憂夜面前就會變得嘴拙。

  空也只覺得自己剛才那一串話都是廢話連篇、不知所云,卻連一句真正能安慰人的話都沒辦法說。

  意外的,憂夜沒有任何掙開的意思,就這樣安靜的靠在空也的肩上。

  用有點尷尬的姿勢攬著憂夜,空也絞盡腦汁擠出能鼓勵眼前這個失意的人的話語。

  「現在的他,除了贖罪之外,還需要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力量。『indigo』裡的店長與憂夜先生,還有其他的人,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存在;你們就是他的力量。或許這樣說法會讓人覺得於事無補,不過只要有你們在,就是他精神上最能依賴的支柱了。」

  依舊沒有回應,但空也覺得肩上沉了沉。憂夜悄悄的放鬆了身體,把上半身的重量倚在空也身上。

  可能是酒意,也可能是人體相依的溫暖,在這春末的季節中,這樣的擁抱讓空也覺得不捨放手。

  憂夜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水味,以及剛剛的酒香。

  空也不知為何心猿意馬了起來。那種赧澀的情緒不知是打從何來的,覺得只是單純這樣抱著憂夜,自己就有種臉頰發燙的感覺。

  憂夜一動也不動,既沒有伸手回攬他,也沒有離開空也肩頭的意思。

  憂夜的呼吸輕輕的、淺淺的拂在空也肩窩。明明隔著厚厚的衣料,空也卻覺得兩人的體溫交會出的溫度燙得嚇人。

  過了很久很久──其實或許只是一下子,但這種奇特的氛圍實在讓空也覺得度日如年──憂夜才緩緩的抬起頭。

  「我沒事,抱歉讓你擔心了。」憂夜表情未變,不過空也仍可從其中辨認出他情緒的放鬆。

  「憂夜先生可是『indigo』最重要的支柱,要是不能振作起來的話,大家都會很困擾的。」調整坐姿,空也輕巧的將雙腿交疊,拿起酒杯淺酌。

  憂夜本來也跟著拿起酒杯,不過又想起什麼似地輕輕放下,笑答道:「你這麼說,店長可是會在意的。」

  想起店長腹誹卻又不敢說出口的表情,空也跟著笑了:「沒關係,我想她也知道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。」舉著酒杯,空也對著憂夜調皮的眨眨眼。


  驟雨已過,星空重新在落地窗外閃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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