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靛青之夜] 界線

【靛青之夜】 憂夜X空也日劇《靛青之夜》衍生　憂夜X空也

3.界線



　　「空、空也！大事不好了！憂夜、憂夜他受傷了！」

　　渚媽媽匆匆忙忙從通往『EL DORADO』的樓梯上飛奔而下，抓住正在店中等待開店營業的空也，劈頭就是一陣慌亂的叫喊。

　　渚媽媽是位於涉谷數間酒吧與餐廳的負責人，在這個區域內算是頗有影響力；和粗獷的外表相比，她有著一顆比誰都要纖細的女人心，面對空也時常是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。不過若跟憂夜在渚媽媽心中的地位相比，空也相信自己絕對是在天平上被高高翹起的那一端。

　　「渚媽媽，請冷靜一點。」空也連忙伸手扶住因一口氣衝下來而氣喘噓噓的渚媽媽：「您說憂夜先生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憂夜被刀刺傷了！」

　　「刺傷……怎麼會……」空也想問清楚發生了什麼事，卻覺得自己喉頭一緊，差點發不出聲音來。

　　「就是小晶她、所以憂夜就、他、他們──」渚媽媽邊喘著氣，邊語無倫次地交代事發經過。

　　「高原小姐？高原小姐也受傷了？『indigo』出事了嗎？」

　　面對逐漸顯露出慌亂情緒的空也，渚媽媽喘息稍歇，情緒反而慢慢緩了下來：「總而言之，就是小晶被她以前的未婚夫挾持，憂夜為了救她所以被刀子刺中腿部，小晶則是被救了，犯人也逮捕了。」

　　「那憂夜先生現在……」

　　「還在醫院。雖然應該沒有生命危險，不過傷到的是腿，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……啊啊啊要是憂夜有個萬一，我一定不會饒過那個人的！」皺起眉頭怒氣沖沖的渚媽媽，表情堪稱是傳說中的惡鬼。

　　「──渚媽媽……」

　　而她現在因為怒氣而用力捏住的，正是空也近乎要碎掉的那雙手。

　　「啊啊，抱歉抱歉。」趕緊放開，渚媽媽微笑的撫了撫空也的手：「跟空也講過後果然心情就比較舒緩了，這麼激動真是對不起啊。」

　　渚媽媽的情緒似乎是平緩了些，但換來的卻是空也一整夜的心神不寧。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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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憂夜在半夢半醒之間，有種身體被綑綁而動彈不得的感覺。手腳沉重到像被灌了鉛，又像在水壓極高的海底，四肢完全不能由意志控制。

　　憂夜知道自己在夢中。因為他偶爾會做這樣的夢，這熟悉的夢境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，僅是一直持續著這樣的狀況。

　　不能呼吸，聽不見聲音，沒有光線。更可怕的是，沒有掙扎的欲望；就這樣到達盡頭也沒有關係的感覺──只是，卻又不知盡頭在哪裡。

　　清醒時，入眼的是坐在一旁翻著雜誌的空也。

　　「憂夜先生，醒了嗎？還好吧？」聽到細微的聲響，空也立刻放下雜誌，貼近病床前詢問。

　　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憂夜很驚訝。應該說他根本想不到已有好一陣子未聯繫的空也會出現在此。

　　「渚媽媽昨天下午來我們店裡說的，害我嚇了好大一跳，所以下班就過來了。」

　　「你……都沒有睡嗎？」窗外絕非只是熹微的晨光所能有的亮度，看起來至少是早上八九點以後了，而且……「下班就過來？你是怎麼進來的？」空也的下班時間是凌晨，怎可能方便的隨意出入病房？

　　「我向值班的護士小姐拜託了一下，她就讓我進來了。」習慣性的捻起別在胸前的玫瑰，空也微笑。

　　「……你還真是把你的職業本能發揮得淋漓盡致。」憂夜邊說邊吃力地想從床上坐起。

　　「憂夜先生過獎了，這都要歸功於您當年的教導。」空也手腳俐落的將床板下的把手旋開，升起頭部床板以方便憂夜坐起來的動作。

　　「你那天也說了這句話。」看著空也弄好床板後又將窗簾與窗戶拉開，憂夜忽然冒出這句讓空也摸不著頭緒的回應。

　　「那天？」

　　「上次TKO的事件，我找你出來問事情時，你也說了跟這句很類似的話。」

　　「有嗎？」空也笑了笑：「我不太記得了。」

　　「你不可能不記得的。其實你還生氣了，對不對？」看出空也有意裝傻，憂夜也跟著笑了。

　　「……我……」被說破的空也有點無奈，不過完全不顯得心虛：「大概吧。」

　　「所以我之前才說你都沒變啊。」憂夜看著空也，目光專注。

　　似乎就這樣透過空也的雙眼，憂夜直接望向空也的靈魂深處：「你就是這樣的個性，即使態度極為謙卑，骨子裡卻是一點都低不了頭的人。」

　　空也想起那次去拜訪憂夜時，憂夜所說過的話；憂夜說自己跟以前一樣，沒有改變。雖然當時不明究理，但空也仍有種發自內心的欣喜感，卻遲至今日才知道根本就是自己沉不住脾氣洩了底。

　　「好像都被憂夜先生您看穿了啊……」裝模作樣的長嘆一口氣：「有時我也會想，我這麼硬的脾氣果然還是不適合做這種服務業吧？」

　　「NO.1都這麼說的話，其他的人還有臉在這個業界立足嗎？」憂夜依舊帶著笑意看著空也。

　　「其實我也只是來看看憂夜先生的狀況如何的，希望沒打擾到您休息。」空也覺得對憂夜的注視感到有一絲困窘，忍不住別開了眼神。

　　「空也，我不是客人，就不用說客套話了。」想轉移話題的目的也太明顯了。

　　空也不理會間接點破自己打算的憂夜，自顧自地又接續了其它話題：「您受傷的原因我已經大致聽渚媽媽說了。憂夜先生很重視那位店長啊，英雄救美呢。」

　　「你才是很喜歡店長吧？居然對別家男公關店的店長招攬生意……」憂夜失笑。

　　就如同空也骨子裡的硬脾氣，雖然會因為業務上的需要去招攬或邀請客人，不過那些都純粹是空也對自己份內的工作盡責而已；這樣數次主動關心甚至協助一個人，憂夜覺得自己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空也。

　　「高原小姐是很可愛的人，只要和她靠近一點說話，她就會一副不知所措想逃開，可是又拼命忍耐的樣子。」跟外表沉穩的職場女強人模樣有很大的差別，讓空也總忍不住要逗逗她。

　　看來，可憐的高原小姐已經引起NO.1的空也大人的好奇心了。憂夜無奈的為自家的店長祈禱，希望店長不要為此太過苦惱才好。

　　「既然提起高原小姐，我晚點上班前會去看看她。遇到這種事，她的心情不可能不受影響，我想去慰問一下她。」無論對高原晶抱持的是怎樣的心情，空也對她的擔憂是真誠的。

　　空也說不清為什麼，但就是希望每次見到她時，都能看到她那有精神又勇往直前的模樣。

　　「那就麻煩你了。店長可能會很消沉吧……」憂夜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　　「憂夜先生有什麼要讓我轉告的嗎？」把手搭在憂夜的肩上：「我會好好安慰她，讓她沒有空消沉的。」空也露出惡作劇的微笑。

　　「那麼，你就這麼幫我轉告吧。」憂夜頓了頓，突然伸手揪住空也的衣領拉近空也，附在他耳邊，輕輕地、低聲地道：

　　「『醫生說這只是小傷，只要好好靜養很快就可復原。請不用太擔心我，我很快就會康復的。』請你這麼說就可以了。」憂夜輕輕放掉空也的領子。

　　「……我會照實轉告的。」空也直起身，不著痕跡的深吸一口氣後拉正領子：「那，我就先走一步了。」

　　「回去記得先休息，不要太累了。」憂夜點點頭致意。

　　當空也轉身關上病房門後，憂夜覺得自己完全收不起臉上的笑意。

　　憂夜仍記得自己醒來前的那個夢；那種無力感偶爾會冒出來，徘徊在心頭久之不去。憂夜以往總是選擇將這種情緒放在一旁無視它，假裝它不曾存在。

　　但是今日一睜眼，看見空也、與空也對話，好像真的就把夢中那種無力感給拋去了。即使現在想起那個夢，沉重的情緒也不復存在。

　　只要想起空也那面無表情下的驚訝，憂夜就覺得打從心底愉快起來。

　　他似乎開始可以體會空也面對店長時的心情了……
　　
　　在此同時，站在門外的空也，只想得起一件事。當年的NO.1果然是寶刀未老──雖然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──光是幾句耳語就能讓自己如此失態。

　　空也相信這是一個警告。

　　自己如果對『indigo』的店長逗弄得太過份的話，恐怕很難善了啊……